記十二月二十六日晚

晚上，跟他一起再次走了上去後山。天涼，午後的霧霾與悶熱總算退去，一件牛仔外套也能應付。很喜歡夜晚在鄉郊散步，那裡的光是温柔的。山夷背後透出青白色的光，山的輪廓如此鮮明，像鉛筆在白紙上用力地畫線，堅定不移。昆蟲藏於草叢裡，聲音卻在空氣中迴蕩，沿著泥和石堆積而成的路傳往遠方。走上山後沒有街燈，眼睛適應了黑暗，前面的路像是變得完全平坦似的，空間感消失掉。周圍昆蟲的叫聲更清晰。當聽見水流聲，便知道水霸在不遠處。水霸的一邊能看到馬路和民居的燈光，另一邊是湖泊，漆黑的水被矮樹圍繞。湖面有許多葉子和碎枝。我扔下石頭，噗，聲音跟平常不像，仿佛掉到泥漿內似的深沉。我們抬頭看星辰，有零碎的星映照到水面。晚上走來這裡的次數印象中不過三次，第一次來還看到遠方的煙火。

花不到五分鐘能到達第二個水霸。昨晚剛上去後突然發現有一道光線從穚下方發出來。四周昏暗，光線底部貼在水面一直映射到對面的矮木林，盡頭的光是圓拱形。原來有人夜裡坐在穚底旁邊釣魚。手電筒照出一道光，中央有一條垂直懸浮於水面的魚餌，如針尖般的茶葉懸垂在茶碗中，它擁有藍和紅的光。魚餌察覺到些微動靜，湖面會泛起小小的漣漪。

四周昏暗的環境下，那道發光而又透明的隧道一直在腦中醞釀不去。